华益慰：值得托付生命的人

 

华益慰（1933——2006），男，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原北京军区总医院外一科主任，白求恩奖章获得者。获“感动中国”十大人物、全国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。 

中央电视台“感动中国2006年度人物”中对华益慰是这样介绍的：“不拿一分钱，不出一个错，这种极限境界，非有神圣信仰不能达到。他是医术高超与人格高尚的完美结合。他用尽心血，不负生命的嘱托。”

 

一张推不掉的存折

 

儒雅温和，值得信赖，这是华益慰留给患者的第一印象。他见病人的第一个表情就是微笑；天凉为病人查体前，先搓热双手，将听诊器焐热，尽可能地减少暴露病人的身体；查房时，总是轻手轻脚地关门开门；手术前，先到电梯口等候病人，让他们在麻醉前看到医生；手术结束后，又和护士一起把病人抬上车，送回病房……这些不起眼的细节，华益慰坚持了50多年。即使退休了，华益慰每年还要做100多台手术。他常对身边的医护人员说：“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，生病对病人来说本身就是不幸，如果我们医德、医风不好，不仅让病人寒心，更违背做人的基本良心。做医生啊，除非是身体顶不住了，才能停下来，否则总要做下去。”

有人统计了华益慰退休后主持的手术，发现95%以上都是“点名手术”。由于找他看病的人多，一些外地患者挂不上他的专家门诊号，就找到家里就诊。为此，华益慰特意在家里腾出一间房子，免费接待患者。许多患者都把他视为救命恩人，几十年保持联系。在患者心中，华益慰是值得托付生命的人。

1995年，张秋海的老伴因患小肠癌，慕名找到华益慰家里，希望他能主刀治疗，临走时留下一个领带盒，说是做个纪念。华益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有1000元钱，便急忙追了出去，但张秋海已离开了。华益慰出差半个月回来后，张秋海的老伴已经出院，他一直寻找机会，想把钱还回去，却总是联系不上，于是他就以张秋海的名字将钱存在医院附近的工商银行里。这一存就是9年。没退掉的1000块钱一直是华益慰的一块心病。在生命弥留之际，他一再嘱托家人：“这1000块钱无论如何要还给人家，要不我死不瞑目。”当老伴几经周折把存折送到张秋海手上，并告诉他这是病重的华益慰最后一个心愿时，已经上了年纪的张秋海老泪纵横，哽咽无语。他来到医院，对躺在病床上的华益慰说：“这个存折你不要，我也不要，我要把它交上去。”于是这个特殊的存折就一直被完好地保存在了北京军区总医院里。

 

一位癌症患者的遗嘱

 

2005年7月25日，华益慰为患者做了最后一台手术。就在前一天，他被查出胃蠕动太慢，很可能是恶性胃癌。华益慰行医一生，完全知道“胃蠕动太慢”意味着什么。看到他消瘦的面容，护士长劝说：“今天的手术就让别的医生做吧。”华益慰摇摇头，说：“我已经答应病人了。”

做完两个多小时的手术，华益慰实在太累了，坐在手术室的凳子上，带着几分遗憾地目送患者被送出手术室——这是他唯一一次主刀手术后没和护士一起将患者送回病房。

第二天，华益慰被确诊胃癌晚期；8天后，他做了全胃切除手术。术后，由于食道反流，呕吐严重，华益慰非常痛苦。他和科里的医生们说：“我以前也给病人做过全胃切除手术，可直到现在自己成了病号，才体会到这种痛苦。以后遇到这类病人，一定要慎重。条件允许的话，尽量不要把胃全切了，哪怕留一点儿，病人也好受些。”由于呼吸道和食道的特殊状况，他需要经常使用呼吸器清理痰液和唾液。在夜间，他担心吸痰的声响太大，就问护士：“我影响别人休息吗？”随着进一步治疗，气管切开后，他说话变得更加艰难了。可每到护士倒班，他仍会坚持说上一句：“谢谢你，又为我受累了！”

华益慰所患的胃癌十分特殊，术前多次检查都没有发现病理证据，术后又出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并发症。他反复交代：“我这个病很特殊，死后一定要做尸体解剖，看能不能有所发现，查出发病机理。”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，就让儿子执笔，正式写了遗嘱：“我愿以我父母曾经的方式做身后的安排：不发讣告，不做遗体告别，不保留骨灰，自愿做遗体解剖……”

得知华益慰病重后，人们万份痛惜，以各种方式表示慰问。华益慰住院前一天救治过的那个病人，听说华益慰当时是强忍着高烧和病痛为她做手术时，不由得失声痛哭：“如果我知道华主任是得了癌症的人，我就是死了也不让这样的大好人为我受累。”

2006年8月12日下午6时36分，华益慰在北京军区总医院走完了他73岁平凡而高尚的人生之路。但是，人们却永远记得他曾说过过的话：“我这一辈子做医生，就想当个好医生，做一个能给病人解决痛苦、受病人信任的医生。这就是最幸福的事。”